苗疆道事

作者:南无袈裟理科佛

我与小颜师妹多日未见,柔情蜜意,不足外人道也,温存许久,方才提及家中信件,我从怀中掏出,递给了她,又将从上外面带来的许多礼物一并给她,这些礼物,有的是糖果,有的则是听从林豪的意见,托人从香港免税店带来的香水和化妆品,小颜师妹虽说天生丽质,而且因为跟随英华真人修行的缘故,所以岁月几乎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,但是女性天生还是爱美的,瞧见这么多瓶瓶罐罐的化妆品,多少也有一些惊喜。
  我对这些东西并不太了解,不过依旧陪着她一个一个地翻看过去之后,才重新收拾起来,而小颜师妹也将家信给看完了去。
  当我收拾完这一堆瓶瓶罐罐,抬起头来,瞧见她的眉头蹙起,似乎有些不开心,便问怎么回事?小颜师妹抬起头来,张了张嘴,却并没有说话,我心中顿时疑云生出,这时她将手中的信直接递到了我的手上来,我嘴里说着“怎么好意思看你的家信啊”,手却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,低头匆匆一扫量,才发现信是萧老爷子写的,除了嘘寒问暖以及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外,还提到了一件事情来。
  在今年年初的时候,那个黄家的小伙子亲自带着礼物过来拜年,他接触了一下,感觉小伙子人挺不错的,也精神,诚意也足,之后有一直热络不已,就问一问小颜师妹,看看能否抽个时间出来见一面,毕竟也到了年纪,总不能在山上做一辈子的道姑不是?
  我看完,顿时一肚子的火,敢情我先前拜访萧家,并不是因为他们把我当女婿,而是因为这缘故啊?
  看来黄养神那小子当真是甜言蜜语啊,要不然当初萧家老三和老小闹得这么厉害,现在却偃旗息鼓了,连萧老爷子都当起了说客来。
  我心中发凉,结结巴巴地问道:“这样子啊,我怎么不知道?”
  小颜师妹苦恼地说道:“从去年起,那姓黄的就托人走了梅浪师叔的关系,然后又跟我师父在金陵见了一面,我师父等着我继承衣钵,自然不愿,不过她老人家却最是尊重我的意见,觉得我倘若有什么心思,都随我,她不会特别阻拦的;传言那姓黄的特别下了血本,他爹是这一代荆门黄家的家主,家里面有好多惊天的功法和法器,如果我点头了,随便挑随便选,都无妨……”
  我立刻打断了她的话,激动地说道:“这怎么可以,嫁人又不是做买卖,哪里还能这么做?”
  瞧见我气急败坏的模样,小颜师妹“噗嗤”一笑,伸出手来,摸着我的脸庞,眼眉儿眯得弯弯如月,露出了洁白的贝齿来:“大师兄,你着什么急啊,若是别人,自然就心动了,而我却与她们不一样,对于我来说,有情饮水饱,心中有一份思念,晓得无论在哪里,有一个人在想着我,那样就可以了,你我认识快十年了,怎么会不相信我呢?”
  这小妮子说得我心中满满的幸福,伸过手去,将她娇柔的身子给环抱起来,鼻子放在她高高发髻下面的脖子上面,吸着那股好闻的发香,有些惭愧地说道:“小颜,你我聚少离多,说起来我真的是对不起你,只是我境遇特殊,并不能现在就娶了你——我若是娶你,那便是害你,不能给你任何承诺,如此想想,我真的是无言以对,也苛求不得你什么。”
  小颜师妹伸出一根手指来,用指腹压住了我的嘴唇,她淡然说道:“两情若是久长时,又岂在朝朝暮暮?大师兄,你莫把我当作寻常女子,只不过不要负我便好……”
  易得无价宝,难寻有情人,这世间的人何止万千,但是能够看对眼,又走到一起来的人却只有一人,想我陈志程八岁之时被水鬼所害,被迫上了五姑娘山,之后一直流落江湖,哪里想过能有这么一般的女子钟情于我,心中满满都是蜜意柔情,两人在一起,也不觉时光飞逝,一直到了太阳快要落山,晚霞在天边染起金光,方才惊觉,小颜师妹需要返回秀女峰,而我则与他告别,前去探望返回茅山养伤的徐淡定。
  身为水虿长老的儿子,徐淡定家就住在山谷平原的村落之中,不过庭院大上许多,家里还有两个佣人,算得上是气派。
  我到的时候正是饭点,水虿长老徐修眉下山远行了,家里面只有徐淡定和他老娘在,瞧见我欣喜不已,连忙招呼我一同吃饭,不过两句话说完,他又转变了话题,说听说我昨日就回山了,晚上在掌教真人那儿,自然是没有办法的,但是今天这一天都不露面,着实是让他这生死与共的兄弟有些心寒啊。徐淡定说的是玩笑话,嘻嘻哈哈便完了,不过他老娘却顺着这话题,埋怨了我两句,说我带着徐淡定出去,却没有照顾好他,还给人捅了一刀,伤了气府,着实有些不应该。
  父母关心出门在外的孩子,这心情我都能够理解,不过老太太唠唠叨叨,就差没有将手指戳到我的鼻孔里面来,也的确有些破坏气氛,我和徐淡定匆匆吃完饭,然后匆匆出了门,这才逃过一劫。
  两人走过前面一段弯弯河流,徐淡定为自己母亲刚才的话语给我道歉,这事儿跟我倒也没太多的关系,只不过是因为他对那少年没有提防,而且也没有想到那孩子出手竟然不输于伤人无数的杀手,方才中了招。我倒没有因为老太太的唠叨而生气,笑了笑,也不多言,徐淡定问起自己回山之后的情形,我给他简单说起,当听到好多死不悔改的孩子在与家长见过面之后,借口学习,直接送到了白城子,他也不由得一叹。
  那个捅了他的孩子,叫做段毅,自然也是送往了白城子,在那个地方,只有两条出路,第一就是禁闭至死,第二就是加入系统,成为有关部门的办案人员,而第二条路十分难行,需要受到无数的测试和考验方才可以,我们都没有去过白城子,不过据说去过那儿的人,这辈子都不愿意提起来。
  这些孩子本来可以有一个天真快乐的童年,结果因为岷山老母这些家伙的关系,心智扭曲,不得不在禁闭中度过余生,说起来实在让人叹息。
  想起这些孩子,想起那些地牢土坑中的骸骨,我心中就从风花雪月的情爱中走了出来,感受到了肩头上的责任,有多沉重。
  我在茅山总共待了十天,这些天里最主要的就是和小颜师妹待在一块儿,相约看日出日落,情浓时分,什么都不做,静静坐着就感到很满足,除此之外,我还需要做起大师兄的派头,检查众师弟的功课修为,还得去拜见各位师叔的山门,倒也并不轻松,另外一点,在外许久,生死搏命,自然也是有一些感悟的,修行之上也有很多问题,这些都需要跟师父汇报,并且让他给我指点,也会好在修行之路上,走得更远。
  提到变故,便不得不说起附着在八卦异兽旗上面的猥琐阵灵来,这老头我事后也曾经与其交流过,它当日助我,最主要就是怕我死于那沧澜道场之中,自己的性命不保,事后与我倒也不热切,估计也是自觉身为千年老鬼,多少也有些架子,我无论是从修为,还是地位,都还入不得它的眼中。
  不过这猥琐老头到底还是寄居在我的令旗之中,这变数也不知道是好是坏,我自己没有把握,只有请师父把脉,在得知了我的事情之后,师父让我将令旗交出来,他来帮我谈谈。
  清池宫偏殿内,回字廊前,八面令旗排列,我师父一催动法阵,八般异兽立刻腾空而起,此时的异兽却也不像平日那般石板,而是全数聚在了我师父周围,龙腾虎跃,十分亲热。这八卦异兽旗以前是我师父所有,后来才割爱给了我,与别的茅山十宝,又有许多不同,异象一现,那半人高的猥琐老头便滚落了出来,瞧见此刻的场景,不由得一愣,朝着我喊道:“小子,什么个情况,我不是说没事别烦我么,我……”
  这唠叨老头一出来便不停嘴,我师父笑了笑,手掐法诀,在虚空之中轻轻一点,那老头如遭雷轰,一双眼睛瞪得硕大,不过他倒也硬气,想要死命抵抗,然而几秒钟之后,终于扛不住了,匍匐在地。
  弄完这些,我师父拍了拍我的肩膀,说道:“之前还会有些担心,不过瞧见你的际遇,心中也没有太多的牵挂了。”
  我师父飘然离去,那蜷缩在地的猥琐阵灵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,左右一看,低声喊道:“喂,那啥,刚才那个白胡子老头,是你什么人啊?”
  我得意地说道:“我师父。”
  这老头儿立刻露出了谄媚的笑容来:“哎呀,你有这么牛逼的师父,不早说,何必搞出这么大的场面来呢?得,我王木匠这条命,就算是卖给你了。”
  咦,王木匠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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